毕荣没有再续这个话头，顾着把杯子里的液体喝完。

霍美云说：“毕荣。

我可是提醒你呀。

以后，少和苏丽娅来往。

她还是学员。

你要注意影响。”毕荣继续玩笑，“已经不是队长了，还要注意影响吗？”“当然要注意的喽。

也许有一天，你又起来了呢？”“起不来了。”毕荣貌似自卑的叹息。

霍美云说：“不会的。

我相信你会起来的。”毕荣笑笑地，目光落在杯子上，像是在研究上面的花纹。

两个人一时又没有话可说了。

这时，姜斯来了。

霍美云看见劳资组的劳资员到了这里，就转身离开了。

人到门口时，霍美云回头，说：“毕荣。

你要好好的休息。

我去工地上了。”姜斯站在门里，目送霍美云离去。

毕荣知道姜斯来做什么。

十有八九，是为了尹希怡的事情。

姜斯往里走，说：“这个女孩子，不错。

看样子，对你有那个意思。”毕荣没有做解释。

姜斯又说：“其实，你是可以考虑身边的人。

尹希怡那边，你还是不要再交往的好。”毕荣躺到铺上，说：“姜干事，很对不起，我病了。

医生要我现在就休息。”

这已经不是秘密。

可我一直没给她回话。

我没说喜欢她。”“你没给她回话，也就是说，你有打算说喜欢她。”毕荣摇头，面对女生这样的逻辑思维，不知道如何应答才是好。

这样的话题，永远会有漏洞，想补、补不了，越补越大。

他沉默了。

有一会，尹希怡也不说话了。

两个默默地走着。

“毕荣，你怎么不说话？”尹希怡终是忍不住了，问了。

毕荣反问：“你让我说什么？我不敢说话了。”尹希怡扑哧一声，笑了。

“毕荣。

我以为，你是个大男人。

怎么，经不住我问？”毕荣说：“我以为，你是个大度的女生。

没想到，你也这样的小气。”尹希怡说：“你才知道呀。

女生的心眼都很小的。

只要是涉及到个人问题上，没几个能大度的。

甚至可以说，没一个是大度的。”“是这样。”毕荣用手挠了头皮后，落下时，就势揽住了苏丽娅的腰。

尹希怡没有拒绝，反而有了幸福的感觉。

电影散场，往回返时，已经是晚上将近10点。

小路虽然偏僻，却是比较的安全。

还没听说在这条小路上出过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
一句话，这里的治安状况不错。

尹希怡为这部电影流了不少眼泪。

毕荣看了这部电影后，也是颇有感触的。

看了这部电影，他俩也说了不少以前没有说过的话，相互有了更多的了解。

现在，毕荣觉得自己更有义务保护身边这个多情善感的女孩了。

他似乎不再有顾虑，反正自己不是青年突击队的队长了。

他可以全身心的爱自己喜欢的人。

两个人慢慢的脚步，不急不忙的在河堤上走着，聊着电影给他们带来的话题，说着各自对人生的见解。

不时的，尹希怡还会哼几句电影中的插曲。

毕荣有些惊讶，这个女生的音乐感觉这样的好。

才看的电影，竟然可以哼出里面的曲调。

他甚至有了憧憬，要是和尹希怡组成一个家庭，闲暇时，一个歌唱一个用小提琴伴奏，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。

毕荣还有一个爱好，就是小提琴。

只是，当上突击队的队长后，太忙，拉小提琴的时间几乎没有了。

不过，锻炼，打拳，还一直坚持。

那是早起要做的事。

尹希怡率先看见从厂里方向过来的一对人影。

毕荣就指了河堤下面。

他俩滑向堤坝下的一个凹处。

这个凹处边上有一丛荆棘。

这丛荆棘在光线不明的夜晚，也能貌似郁郁葱葱的。

他俩在那个地方蹲下去了。

过来的一对人，并排走着，牵着的手，有节奏的晃悠。

那一对人，在前边也是河堤上一处荆棘丛停下。

“我的理想，就是当一名歌唱家。”“那你努力。

我看你行的。”尹希怡和毕荣蹲在那个低洼处，不敢吱声。

毕荣似乎听出来，那边的一对是哪两个人了。

尹希怡把身子往毕荣身边靠了。

毕荣借机把尹希怡搂在怀里，说：“不要怕。

有我在，你就不要怕。”“我不怕的。”尹希怡的声音有一丁点的发嘎，却又有些紧张和慌乱。

她的身子在颤抖。

毕荣听清了尹希怡娇滴滴的声音，就把怀里尹希怡搂紧了。

可他俩不敢动，怕惊吓到河堤上的一对有情的人。

看那一对人，往河堤下去。

那个地方，应该是有一块平台，是个土墎子。

这条小路，毕荣走过多次，知道那个地方。

就这么耗下去，不是个办法。

毕荣有了一个提议，说：“尹希怡，我们绕开这里，从塘埂上过去吧。”尹希怡开心的说：“好啊。

只是，不要掉在水塘里。”毕荣说：“怕什么。

有我呢。”毕荣和尹希怡下了河堤，上了塘坝的路面。

两个人走下去后，毕荣提议，“我们也来一个吧？”“来一个什么呀？”“嘿嘿，嘿嘿。”毕荣一个捕捉动作，突然地，一下子就捧住了尹希怡的脸。

他的嘴唇压向了对方的嘴唇。

尹希怡用手拍打毕荣的身体，嘴里发出咕哝的声音。

毕荣似乎听明白了那个没有发出来的声音，这才松开对方，说：“你说我好坏。

我不坏的。”尹希怡这时才好说话，于是就说：“你这人，就是坏。”毕荣有了一种下意识的冲动，说：“好。

可是你说的。

我坏。

我可真的要坏了。”尹希怡赶紧用手在向前拨打，说：“不可以的。

不可以的。

你再进一步，我可要生气了。”毕荣由尹希怡手上的力气感觉到，对方真的是生气了。

他停下要去解开对方衣扣的动作。

尹希怡喃喃的说：“我们说好了的。

一切要等结婚的时候。”毕荣没有了动作，也没了话语。

尹希怡问：“你生气了？”毕荣没有回答。

尹希怡让出一步，说：“要不，你轻轻碰一下。”毕荣的手在面前拂了一下，说：“不。

我刚才在反省，说好了的事情，为什么不能守信。”听了毕荣这句话，尹希怡有了些感动、感动几乎都是细节产生的。

“你真好。”尹希怡握住了毕荣的手。

毕荣抽出右手，往自己的脸上打去。

“啪”的一声后，他还想再来第二声的，被尹希怡给拉住了。

尹希怡把脸埋进毕荣的怀里。

毕荣没法再自责。

他用手轻轻的抚摸尹希怡长长的大辫子。

有一会的沉默。

两个人都不说话。

各想各的心思。

现在，我们是同事。

她的声音，我很熟悉的。”尹希怡知道苏丽娅这个人，没有近距离的相处过，就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。

毕荣说：“现在，你该清楚了吧，外面的传闻不实。”尹希怡说：“你干吗这样解释。

我又没有说什么。

我只是说她漂亮。”“我发现你啊……”毕荣说：“苏丽娅是漂亮。

不过呢，比起某一个来呢，还是有差距的。”尹希怡问：“比起哪一个人呀？”“哈哈。

那一个人呀，远在天边，近在眼前。”尹希怡伸手打了毕荣一下，说：“你好坏。”毕荣听了尹希怡这声好坏，心里却是吃了一口蜂蜜一样的甜蜜蜜。

“说实在的。

苏丽娅确实是漂亮。

可是，要是坏事的话，也可能就出在她的漂亮上。”毕荣生出这样的感叹。

“为什么呢？”尹希怡有些不解。

“太惹人注目了。”“你的意思是，要是漂亮了，都会坏事？”尹希怡不明白这中间会有什么关联。

“不是这个意思。

我的意思是说，就她目前这样的性格，根本就不把厂规放在眼里。

她是一个特别容易情绪化的人，随时会成为一个话题。

厂里要是干预，会有大麻烦的。

她目前可是一个学员。”尹希怡说：“你说的什么呀。

我有些听不明白哎。”“不明白的好。”毕荣笑了。

尹希怡说：“我也是学员的。

我们这样相处下去，会不会也有麻烦？”毕荣说：“这不一样的。

我俩的事，处在高度保密状态下。

我跟兰云珠打了招呼，让她给我保密。

再说了，你们这批学员，是允许谈恋爱的。”“你以为我们的事保密吗？”尹希怡说：“现在，已经保密不了。

姜斯那一帮人知道了。”“知道也好。”“我是怕你惹上麻烦。”“不怕。”尹希怡将头靠到毕荣的胸前。

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，静静的，不说话。

有一会了。

毕荣说：“时间不早了。

我们回吧。”水塘坝子上的路面比较的窄，两个人不好并排走。

毕荣就走到前头，把一只手放到背后，牵着尹希怡的手。

这条小路，毕荣走过N次，熟悉。

他怕尹希怡不熟悉，不小心，真的掉水塘里。

今晚，没有月亮。

他们只能借着远处折射过来的散射光。

这个光源，大部分来自他们所在的工厂。

终于走过了一这段水塘的坝埂，上了堤坝。

堤坝的路面比水塘的路面宽多了，可以拉板车的。

两个人并排了。